深圳产品拍摄:关于摄影的哲学本质
苏珊·桑塔格的《论摄影》,被誉为摄影批评的经典。这本薄薄的小册子不知点燃了多少在摄影迷途中的探索者的心灵之光,同时也因为其飘忽不定的思维模式令人难以真正把握其中的神秘内核。作为研究生课程的一部分,我曾给两位研究生邱晨和朱杰制定了一个读书计划,每周以一个章节的精读,加上反复的讨论交流,结合文本的翻译,试图对这本经典之作的阅读有一个突破。然而结果并非如预料中的理想,一些明白无误的解读却无法通过适当的形态加以表述,一些自以为浅显的观念思维有时却成为绕不过去的障碍。正如邱晨读后的一段话,恰到好处地概括了整个阅读的艰辛:“一本薄薄的、装帧简单到只有黑白线条和文字的小书,却令我读得无比辛苦,如同一帧隽永的黑白照片,看似简单的黑白两色却勾勒出深沉的经典。”
然而我们没有放弃。在纪念苏珊·桑塔格去世的日子里,整理出这样一篇文字,寄托我们的思念。 商业广告摄影工作室
《论摄影》的第一章为《柏拉图的洞穴》,苏珊·桑塔格一上来就说:“人类冥顽不灵地流连在柏拉图的洞穴之中,仍然依其亘古不变的习惯沉浸在纯粹的理念影像中沾沾自喜。”什么是洞穴?什么又是柏拉图的洞穴? 人物摄影工作室
邱晨说:看完第一章,我似乎已经听到了我的自信心崩塌的声音。当人类还处于衣食无着的原始阶段,就已经聪明地会将所见所感刻划在洞穴的石壁上,方便了后人研究老祖宗的生活,当然他们当时也许并未想到这么长远。但后人不同,他们更聪明,发明了摄影术,一切记录都更方便了,他们也会知道这些记录对历史的价值。于是“几乎万事万物都被摄制下来”,在真实的世界中,人类构造了一个真实的,但又是虚构的世界———柏拉图的洞穴,这是一种滑稽的感觉,我们一方面在现实中生活,体验着真实,一方面又急切地想用一种虚假的载体宣告自己的体验。定格下来的东西,我们才觉得理解了,备份下来的东西,我们才觉得拥有了。 淘宝摄影机构
朱杰则说:我们人类本来是顽固地流连在柏拉图的理念洞穴之中,然而摄影打破了这种沉浸的状态,摄影给了我们一种与众不同的观看方式,它吸引了我们太多的注意力。然而摄影无处不在,作为一个不愿做被动观察的人,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探询摄影的本质,直到找寻到最后的真理。 服装摄影公司
世上皆是洞穴,摄影是一个光影、现象、人际关系的洞穴,然而其他门类亦如此,哲学是一个智慧、沉思的洞穴,音乐是一个声音、节奏的洞穴,是否我们根本就不应在意逃脱洞穴这种说法,因为本质上来说,逃脱一个洞穴原来是走入另外一个洞穴,想从洞穴中走出来,以便有更空阔的视野来审视摄影,只是一种不实际、一厢情愿的做法。 鞋帽摄影工作室
邱晨接着说道:也许人类从诞生之日起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心态,一种收藏世界的癖好。举例来说就像动物园,人类作为万物的灵长,骄傲地开创了这样一种收集其他物类,兼具收藏、观摩、评头论足以及经济效益的方式,每个人都可以骄傲地宣布,我见过狮子大象呢(虽然是关在笼子里的),每个人也都认为自己见识广博,没去过巴黎又怎样,我了解那里的一切,我清楚地知道埃菲尔铁塔的模样、质地和上面的每个细节。于是人类就这样真的拥有了“全世界”,管它是不是“柏拉图”式的。箱包摄影工作室
于是,当我们读到这一章的结尾时,苏珊·桑塔格才将她的思路稍稍定格下来,说出了这样一段令人刻骨铭心的话:“十九世纪美学家马拉美最具逻辑性地说,世上存在的万物是为了终结于书本。如今万物的存在是为了终结于照片。” 产品静物摄影机构
这也使我联想到了摄影与绘画的关系:摄影家对这个世界的目击方式,应该完全不同于画家对这个世界虚幻的构想。当我们回眸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一定会为摄影术诞生以前没能留下真实客观的图像而感到遗憾。如今我们有了照相机,甚至每一个人都可以面对世界直接按下快门的时候,这样的遗憾也许就不复存在。你能看到的“历史”,至今不过160多年,但是却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我们的后人可以从照片中看到更为漫长的历史,这就是摄影无法抹杀的贡献,也是义不容辞的职责———这也是摄影能够超越绘画的理由之一。食品菜品摄影工作室
收集绘画便是收藏梦幻。收集照片便是收藏世界。你相信吗?
柏拉图的理念世界终于在一个更为现实的视觉世界中轰然倒塌了,但是我们对于摄影的理解,也许才刚刚开始。比如邱晨就有她自己的想法:马拉美说世上万物终结于书本,终结于文字,哲人都说文字的陷阱是简化了思想,令人不再思考,但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没有文字又怎样传承?又有谁能舍弃文字?所以,艺术(摄影)即使是存在片面性的、虚伪的陷阱,是向异化的陷落,但至少可以让我们表达自己的心灵感悟,可以让我们找寻心灵的避风港,可以让我们以比较“高级”的方式活着。
那么,摄影的本质究竟又是什么呢?我们一般认为,也许摄影的记录功能,或者精确地说是纪实功能,能为摄影的本质界定一个不可动摇的基础。化妆品摄影公司
文字可以记录历史,但读者对于文字所描述的历史瞬间必须通过想象去完成和补充,最终才能在人的脑际幻化出相应的形象画面。绘画也可以记录历史,而且是形象的,但它和历史真实始终是存在差距的,因为画家将所面对的历史场面转换成画布或画纸上的具体形象时,只能凭着记忆和想象然后再借助绘画技艺来复原出大概的情形,而且任何客观的事物经过了画家的涂抹,其主观和个性成分的介入必然损害其原本的面貌,结果是使观众无法从内心深处信服这是事实的真相,从而确认其历史的真实性———即使是观众已经被画家娴熟的描写手段和高超的艺术想象征服了的时候,也仅仅会用“栩栩如生”这样的评语拔高其与生俱来的伪真实性。而当一幅瞬间纪实的摄影作品出现在观赏者的面前时,人们首先就会想到的是其真实性和由此带来的时间消逝后的历史感。尽管今天的数码成像技术可以轻而易举地拼凑出十分逼真的“历史画面”或“现实瞬间”,起到一时愚弄观众的作用,但可以自信地说,今天的观众对摄影瞬间的真实性和历史感的认同还是无法动摇的,这种“顽固”的心理认同为摄影的瞬间历史感提供了广阔的空间,这也是值得认真思考和珍惜的。珠宝首饰摄影工作室
而朱杰则提出了这样的看法:摄影就是挪用所摄的东西,这挪用的东西究竟有多少真实性呢?这拍摄的东西虽然不像写作那样可以陈述某事,但是它是任何人都可以掌握制作或者获得的客观世界的微型现实。相对于摄影,写作已经借助于传播的印刷术就显得无力得多。就真实性而言,摄影可分为两支:一是物理上的真实性,最后影像的产生必须经过选择物理的胶卷,经过冲、印以及扩等等手段,或者借助于光电转化的数码技术,而这之间的每一步变化都会引起最后影像的改变,每一次改变都会涉及到摄影的真实性。另外一支则是主观的真实性,在按下快门按钮的一刻前,拍摄者的大脑都会经过筛选、淘汰最后得出一个主观想纪录的画面,这难道不会影响摄影的最终真实性吗?数码电子产品摄影工作室
邱晨的想法似乎更为悲观:(桑塔格)接下来的所有一针见血的语句,都让我一步步走向绝望。我可是立志于研究摄影艺术的呢,现在却被告知摄影不过就是这么个“东西”,而且每句话都闪烁着哲理的光辉,思辨严谨得令人无法反驳,令我心悦诚服。如果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去探究摄影的本质,摄影还真是不过如此:它制造了一个虚无的世界,助长人类的自欺欺人;一张照片的产生正好证明了拍摄者的没有亲身经历,又往往助长了懒惰的看客不去亲身经历;当所有的事件都跃然纸上,原子弹爆炸和蚂蚁搬家确实是没有什么区别了,一张照片而已,在这一意义上说,摄影的确拉平了所有事件的意义。建筑空间摄影机构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悖论,当我们在黑暗的隧道中艰难地摸索前行之时,突然间我们却到了一个平淡无奇的出口,没有令人目眩的光辉,没有让人震撼的山石,只有普通得令人失望的绿茵之草地,绵延却没有终极。摄影的意义是如此的贫乏,摄影的真实又是如此的难以界定,我们曾经为之欢呼的“读图时代”,也只不过是海市蜃楼的子虚乌有,摄影只是将现实世界看成是一套潜在的照片———结果真的是这样吗?且慢!
其实苏珊·桑塔格早已对摄影做出了这样的分析,她认为在一般人的目光中,摄影并非是一种艺术,它所具有的只是这样三种功能:1.一种社会礼仪→如各种场合的纪念照;2.一种抗拒焦虑的屏障→如旅途中的情感释放;3.一种权威的工具→记录和证明某种存在。她想说的是,在现代社会中,照相机的存在,要么是作为一种礼仪的出现,比如孩子出生,成人仪式,婚嫁庆典,生日祝寿,直至死之祭奠……照相机的存在让人感受到了这是一次正规的礼仪场合,只是闪光灯后能留下多少有价值的画面,很少有人会斤斤计较———照相机的出场足矣;照相机或者是为现代人释放生活的压力、排遣莫名的焦虑提供了机会,比如一个平时生活在高节奏中的人很少会有时间按下快门,但是一旦脱出身来,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她或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带上一台照相机,不管使用什么胶片,或者是多大的分辨率,只要满足在旅途中的释放就可以了———所有的焦虑也许都会烟消云散———照相机真的很神奇;还有就是作为权威的工具,在许多重要的场合见证历史的进程,提供不可抗拒的证据———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照相机就是这样一种替代人的眼睛获得真实证据的工具,哪怕是面对黑白的影像,甚至是模糊不清的黑白影像,抵赖者也会感到莫名的心虚。
这样的说法是否接近摄影的本质了呢?远远没有。它只是给摄影提示了一个宽泛的空间,剩下的一切还需要好好探求。因为照片并非是一次偶然的相遇,拍照本身就是一个事件,这里面隐藏着一种独断的权力———尽管对于一个事件来说,摄影只是一次非介入性的活动。理由很简单,正如苏珊·桑塔格所说:“摄影基本是一种非介入性的运动,一些可怕的记录杀戮场景的照片的更可怕之处来自一种意识,即摄影师处在可以选择摄影或是生命的情景中的时候,选择摄影已经几乎是可能的了。介入者不可能记录;而记录者又不可能介入。”
朱杰由此想到:是不是有这样另外一种存在,有一种人可能既是介入者,又是记录者。舍去一些杀戮激动人心的场面不谈,当我们相机的自拍功能越来越完善的时候,按下快门,走到镜头前的观光客更大程度上既是一个介入者,又是一个记录者。
然而邱晨却被桑塔格后面的这段话所击倒了:“尽管照相机只不过是一个观察站,摄影的行为却绝不仅仅是被动的观察。就像窥淫癖那样,它至少心照不宣地、往往还是直截了当地鼓励眼前所发生的无论什么事情继续进行下去的一种方式。拍一张照片即是对事件的情形感兴趣,对尚未变化的当下状况感兴趣(至少持续一段足以拍到一张‘好’照片的时间),是一种共谋,无论如何也要使得作品有意思,值得一拍———只要它有意思,哪怕是别人的痛苦或者是不幸也在所不惜。”这是最令我心惊的一段话,(当你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又仿佛在睡梦中想抓又抓不到,而别人却用精到的文字向你娓娓道来,唉,真是……舒坦……)我想,除了捣蒜般地点头,已无需用自己拙劣的语言来阐释了。
既然是这样,摄影的意义也就非同寻常了。尽管邱晨想临阵脱逃了,但是她还是喃喃自语,说出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所以我说,对于摄影的“哲学”本质,可以以同样的逻辑去思考。任何艺术形式都可以找出虚伪的,片面的,欺骗性的本质,但我们就要舍弃艺术吗?当然不!记得在一本艺术哲学方面的书中读到,在许多方面,特别是人类诞生初期,人与其他动物是没有区别的,人要与自然界相抗衡,要与寒暑、灾害、饥荒、疾病斗争,要张罗食物、衣着和住处。慢慢地人类学会了耕田、畜牧、各种技能、从事各种工商业、航海……此外还要繁衍后代、抵抗外族的暴力,于是组织家庭,然后有了国家,有了军队、法官、法律、公务员,有了这许许多多伟大的发明进步,人不过是比别的动物供应更充足,保护更周密而已,却还没有跃出第一个圈子。但是,人类在思索他们的生活,关心人所依赖的永久与基本的原因,思考控制万物的规律,探索内心的感受,人类探索出两条路:第一条是科学,靠科学找出基本原因和规律,用正确的公式和抽象的字句表达出来;第二条路是艺术,人们用艺术去表现基本原因和规律时,不用大众无法了解只有专家懂得的枯燥的定义,而是用易于感受的方式,不但诉之于理智,而且诉之于最普通的人的感观与感情。艺术就有这样一个特点,它是既高级又通俗的东西,把最高级的内容传递给大众。
而朱杰呢,他也通过抵抗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人们眼睛所看到的影像,只是事实的再现,而并非事实本身。而我们在说写实、纪实主义的时候所犯的一个最大错误就是:坚持认为看到的就是事实本身,并且很执着,加以适当描述,即认为它可以“官方性”描述事实———其实那不是一个真实的镜子,只是一个变形的镜子。同一件事实,在不同的人眼里观看,所得出的结论肯定是不一样的;或者同一件事实,在同一个人不同的心境下看,最后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那究竟什么是事实本身呢?我们所看到的,记录的只是事实的再现,而不可能是事实本身。IMG_0966.JPG
照片真能提供证据吗?在这一节里也有叙述。照片既是虚拟的现实,同时也是一份缺失的表征,它已经偏离了事实本身,还能提供证据吗?
其实我想,摄影的力量就在于它可以从一定的范围替代人们的目击,同时也能在一定的程度上释放人类的情感,这些也许就够了。从本质上看,一张照片只是一个单一的平面的瞬间,你不可能要它承载太多的东西,否则就是非常不现实的。摄影和电影不同,它将永远是以单一的瞬间闪烁在这个星球的上空,就像我们仰望星空时所能产生的那份遐想。它不像电影会以流星的辉煌划破夜空,留下一连串的激动。它只能唤醒无数闪烁不定的回忆和失落的梦想。照片并不是现实的世界,并不能使我们扭转光阴的旅程。但瞬间的画面却可能使失落的一切聚合为某种难以言说的诗意。是的,照相机从来不是一种中立的、超然的机器,任何快门按动的瞬间都是一系列文化和语言的选择的结果。160多年来,摄影家为了快门按动的这一瞬间进行着艰苦的思考和寻找。只要这一瞬间是区别于其他艺术样式、是饱含着某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震撼力,那么,摄影就可能为平淡的日常生活赋予了某种不平凡的意义。快门按下了,作为已经过去的瞬间死了,但作为一种心灵和历史的存在,它却永远活着,这就是摄影的神秘和魅力所在。
苏珊·桑塔格也说:“照片是时间与空间的切片。”既然是切片,我们还有什么苛求?尽管在今天的世界上,每一秒钟都可能有成千上万架照相机的快门被按下,但流动的时间和广袤的空间流,因为新的水不断流过你的身边。用这句格言来形容摄影的瞬间特性,也许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同时,认识了摄影的瞬间特征,也就是把握了摄影的本质,从而也有利于充分发挥摄影的最大潜能,使我们这个被称为图像的世界变得更为缤纷多彩。
按下快门,用图片收集世界,这是我们可以做到的。然而关于摄影的本质特性,我们依旧需要更多的思考和探求。《论摄影》的解读才刚刚开始。